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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北方大陸接近南邊境的厄斯克國,時辰約在凌晨兩點左右。
本可應以「夜深人靜」來形容,但就在某座廢棄倉庫那,吵雜的聲音非常引人注目,遠遠就可發現幾束巨大的燈光,全集中打在倉庫四周,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。

為數眾多的警車亦包圍著這燈光,卻毫無動靜,似是電視上那種警匪包圍戰般,用擴音器警告著藏於其中的犯人。
「我們接到政府的消息,也就是通緝單,請你們繳械投降。否則我們就要攻堅了。」一名警員站大鐵門前幾公尺,如此警示裡頭的人。

但過了好一陣子,仍是毫無動靜,使的在外的員警也開始緊張了。
「怎麼辦?也不確定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人,只是接到緊急通知就趕來了。」紛紛拿不定主意的聲音僵持了許久,最後局長終於發佈命令。
「第一小隊從左側攻進。第三小隊正面突破。第二和第五隊,繞至後方堵住逃生口。第四隊後方待命。將每個出入口封死,別讓目標逃了。」話音剛落,各個聽命的部隊立刻迅速地行動。
很快的,倉庫的每個入口陸續有人潛入,小心翼翼的攻進裡頭的一片漆黑。

在這座大倉庫裡,除了一堆貨櫃隨意堆放,也沒什麼會令人注意的地方。
另外延著牆壁四周,有著上二、三樓的鐵階梯,只是看似破舊,連警察們登上時,都一步步的慢慢行走。

「哧,是『山狗』。喂,『實』,你說該怎麼辦呢。」在三樓的黑暗中,隱約出現了一說利眼,盯著他口中自稱『山狗』的警察,正逐漸逼近著。
「只是『山狗』而已啊....那就還是交給你處理了。掩護我出去。」回答的男子──『實』,坐落在那名男子的後方回答。
「呀,知道啦。」男子露出一副噁心的笑容,邪惡的像是萬聖節南瓜上的笑咧嘴的臉!

即使幾乎沒有什麼動靜,樓下的警員仍察覺到上面的不對勁。
「那、那是什麼?」某個緊張而四處張望的警察,向上看到一個足以讓他後悔的東西。

透著屋頂破裂的隙縫,皎潔的月光一絲絲的射入,劃破倉庫裡些許的陰暗,待所有人都向上望去時,彷彿一切都來不及了....
蹲站在鐵扶杆上的黑色身影,那看似人類的體型,用四肢保持全身的平衡,一顆頭低著,卻看不著容貌,仍感覺讓人覺得它像是在瞪視自己。

雖然保持著不動,但大家皆感覺到接下來的異樣,他的背部似是有什麼在蠢蠢欲動?

沿著脊椎的痕跡,衣服開始迸裂撕開,但不只是衣服,肩胛骨的皮膚應聲被身體裡的突出物刺破!
黑青色的硬直骨頭伸出,前端即是刺破背部的利爪,伴著停下的動作,裹的緊緊的雙翅,,在一瞬間被迅速的綻開!一層翼膜隨著放下,彷若威嚇著底下所有的人。

普通人會將那視成惡魔的翅膀吧!

月光不知為何全照了進來,雖然因灰塵的關係,顯得有點矇矓,但與剛進來時,已有明顯的不同。
這一切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:〈惡魔是伴隨月光而出現....〉

眾人庰住了呼吸,注視著眼前的怪物。

『它』再度咧開了嘴,但這張血紅的裂縫很顯然並不是大家所期待吧!
但恐怖的不是它的動作,而是從口裡飛出的東西,是一個個疑似飄忽不定的鬼魂,它們就像是被關了許久,立刻四散在整座倉庫。
所有人都還尚未反應過來,那些鬼魂亦是不經意的到處飄盪。

一切動作的停止皆被一聲尖叫打斷。

待在二樓的一名員警,毫無預警的被在頭頂上方的某個鬼魂直落而下,鬼魂穿過腦袋、穿過地板,發出一陣尖銳的刺耳聲。
員警只是悶不吭聲的倒下,而鬼魂間彷彿是產生了共鳴,頓時尖叫聲四起,令在外的警察們也聽的十分清楚,都嚇的不知所措。但沒人知道裡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....

殺戮開始了。

鬼魂們開始有目標且迅速的移動,眼中盡是一個個下手的好獵物!
不斷的穿梭於許多警察的身體,雖然警察們也試圖開槍反抗,但看來普通的武器似乎沒法殺傷它們。

剛剛在上展翅的詭異生物,頭垂的更低了,像是靜靜觀賞著下面的戰場。

「呃....憋了好久了....」話音剛落,馬上就一顆子彈打上臉頰,打穿左側,在臉上留下一個貫穿的洞!
漸漸抬起的頭,雖然不是全被光線照到,但仍讓人清楚的看見了....

它的臉上除了嘴巴沒有其他的器官了!

開槍的員警嚇壞了,舉著槍不動,槍口仍對著它。
再度將頭放下,雖然沒有眼睛,但卻讓人感覺它像是在盯著自己一般。
它也發出一聲異常刺耳的叫聲,揮動翅膀,轉而極快的落下!
嚇死的警察胡亂的開槍,雖有幾槍確實打中怪物,但怪物不以為然,直直朝著他飛去。

彼此之間已相隔不到兩公尺,怪物猛力揮出長有利爪的右臂,將員警的頭俐落斬下!

漸漸的,大家很快就發現誰是老大,紛紛瞄準怪物,「槍林彈雨」全在形容怪物所站之處。

它全身被打的坑坑洞洞,但仍只是張著一張恐怖的笑臉,慢慢的走著。
翅膀的拍動由緩慢轉變為急速,腳離地的瞬間,它已以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速度飛到一人面前!

「接受死亡吧。」

這是那個員警在生前最後聽到的一句話,粗糙、沙啞。

很快的,裡頭充滿了一種難聞的血腥味。
鬼魂也隨著警察人數的減少而慢下了動作,像之前那種輕飄飄的狀態,迴盪於四處,並一個個慢慢消失。

而就在倉庫一樓的中央,站著一個全身沾有血跡的人。
無力軟弱的身軀立在那兒,雙手自然的垂下,看來彷彿隨手一推就會讓他倒下的樣子。
但沒人敢這麼做。躲在角落的那些警察都知道,「他」就是「它」!那個怪物!

「呀,看來結束了。」站直後的那個人,轉身準備離開。
「『實』應該成功逃走了吧。」如此自言自語著,並找著出口,完全沒注意到一個走近的身影。

「請你停下,『灰』的人。」

「咦?你是誰啊?」並不帶驚訝,只是好奇的轉頭。
「據線報所示,你拿走了我們的東西。」那個人身穿便衣也出現在月光下,竟不怕死的向前走。
「嗯....哈,我知道你是誰了。你是『深』的人吧,什麼你們的東西,那種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任何人,哪是你們這些雜種狗的,哈哈!」
「雜種狗?哼,你們就是這麼稱呼我們的啊。我告訴你,我叫『械』,這才是我的名字。」『械』的一聲冷笑,反而讓另一人笑的更開心。
「你這麼好心告訴我名字幹嘛,說不定我以後會追殺你喔。」
「不會的,因為你今天就會先死!」『械』捲起了袖子,沒看到那人的變化。
「哈!我等著啊!」話剛說完,他先做出行動了,不用幾秒的時間,已衝刺到『械』的面前。
雖然沒像之前那樣全身變成怪物,但光是只變化的右手就令人覺得可怕了,而且速度仍然驚人。
右手依然不給對方思考的時間,原本預料會攻擊成功卻反而抓了個空。
『械』更早將身子彎下,並用力一拳將怪物打退。
站穩後的怪物嚇了一跳,不禁說了幾句。
「不錯嘛,躲的挺快的。」一邊說著,左手也開始變化了。
「就看你接下來能不能躲過了。」怪物做出邪惡的笑容,看準『械』的左手處,依舊是衝刺後的攻擊。
這次反而不閃躲,而是硬擋了下來,這反而令怪物更為驚訝了。

〈切、切不下來?〉

利爪刺進整支左手臂,像碰著什麼硬物一般,那是別於骨頭的東西。
『械』不動聲色,身體向右滾開,左手與身體的連接處應聲斷裂,就像是蜥蜴斷尾,『械』只是靜靜看著它。
「什麼?」怪物還未反應回來,看到自己的手仍刺著他的斷臂。
那支斷臂裡頭發出「嗶嗶嗶」的機械聲,想瞧仔細的同時,斷臂已發出微微火花,隨之爆炸!

『械』盯著那處團團的大火,預備接下來的動作。

火焰忽倏地熄滅,一雙黑翼向外揮開。

「自斷手臂,還藏了炸彈是嗎。呵呵,你們『深』就這點能耐啊!」煙霧漸漸散開,『械』逐漸看清楚了,站在那裡的,是一隻完全變化的怪物,只不過斷了隻手臂。
「這就是你的原形啊。」
「算了,反正你也斷了一隻手,現在是公平的情形。更何況,我一隻手也能將你殺死!」怪物那張幾乎沒五官的臉,右半邊也被灼傷,但笑咧半張臉的笑容還在。
「是麼,你的話似乎很多啊!」『械』瞪著它,將僅存的右手舉起。
手臂忽然怪異的僵硬起來,內部像是有東西要撐破而出一樣,手臂被劃分成四等分開始裂開,加長並變粗,皮膚脫落,隱藏在底下的是一層層的鋼鐵,深部是一條條的電線。
反覆著分解、重組的動作,結束時,原本的掌心變成的圓形砲口對著怪物。

「喂喂,你該不會是機器人吧。」怪物開著玩笑,慢慢的向後退,它看見砲口深處,似乎有火焰在燃燒著。
「差不多吧!」

砲聲伴著強大的後座力響起!

這次沒有誇張的大火燄,但爆炸後的威力將怪物的頭連身體分開。
『械』將手臂變為原狀,走到怪物的頭顱旁並拾起。
「說,你把『奇蹟』藏去哪了。」抓著頭上的鬃毛,質問著笑容仍在的臉。
過了好一陣子,都沒什麼反應。
「咳咳,你竟然....把我的身體....」斷掉的頭突然開始說話,它發現自己的身體被轟了個大洞,幾處還在燃燒著。
「快說!」『械』凶狠的大喊,手抓的更緊了。
「啊,痛痛痛。我說,我說。」怪物思考了一下,繼而說下去。

「我想,你也知道吧。我們跟你們差不多,所以,跟你們一樣,都是兩人搭檔,我也有一個。」怪物笑著說。
「然後呢!」
「欸,你也真笨耶,我都被打成這樣了,如果不是再另一人身上,就是被你打成灰了啊!」

『械』轉頭看了一眼那具焦屍,隨後將頭丟到地上,掉頭就走。
「嘖,浪費一具身體....喂,你要去哪!」頭倒在地上的怪物,發現他要離開,喊住了他。
「我要去找你的同伴。」
「找不到了啦!從一開始我就是個誘餌,他早就逃掉了。」
「你剛不是也說了嗎,我的同伴,當然也是分開執行任務啊。」

語畢,『械』就逕自離開,不理會怪物的死活。
而這時,在外面不敢進來的大批警察們,待爆炸聲結束許久後,才開始打算破門而入。
四面八方的鐵門發出敲擊聲,現在反而是怪物開始緊張了。

〈在這樣下去,我就完了。要趕緊想個辦法〉

正當它在想辦法時,瞄到躲在貨櫃後的幾個員警。

「喂!你們那些懦夫,想要搶功勞嗎?我只剩一顆頭,沒法反抗,來活捉我呀!」怪物大喊著,果不其然,某些員警慢慢走出,稍稍觀察了一下後,漸漸走向怪物的頭。

〈獵物上門了!〉


※  ※  ※  ※  ※  ※  ※


隔著倉庫後的幾條街巷,有個人影不斷奔跑著。

現大約凌晨三點。

那條人影忽然停下,不是因為他累了,而是在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人。
看似老早就等候著他,在這種凌晨時的霧氣中,隱約可看出那人著了一件風衣。
兩人皆藏於暗巷中,眼神穿過大街和濃霧對峙著。

「是『深』嗎?」小心翼翼的問,並抱緊懷中的東西。
「既然你知道,就不要掙扎了。」那人冷冷的回答他,似是期待著他等著的事物。
「很抱歉,我不能交給你。」他冷笑了一聲,隨後快速跑出巷口,轉向跑入街道。

身穿紅風衣的人抽出藏在風衣內側的中長管徑步槍,迅速的舉起,不假思索的連開兩槍。

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,竟都準確無誤的打中兩邊膝蓋正中央!

打算逃跑的那人跟著兩顆彈殼的掉落而倒地。
膝蓋血流如注,那人痛的在地上打滾,而槍手慢慢走向他。
踢了他一腳,腳踩在腹部上,將槍口指上那人的眉心,另一手裝填著子彈。

「我再說一次,不要掙扎了。乖乖把東西交出來。」
「你槍法那麼準,為什麼不一口氣殺了我。」那人喘著氣,盯著槍口看,上頭仍還冒著一絲煙。
「我也很想那麼做,但上頭沒給明確的暗殺令。」
「呵,為什麼要聽老大的話呢,你們都沒自己的思想啊。」嘲諷的語氣令他人都覺得不舒服。槍手呆了一陣子,將頭低下跟他說了句。
「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。」隨後立起身子,將槍提起一點。

「但想想你說的也不錯。」
他猛然開了一槍打在旁邊的石磚上,激起的碎石噴在那人的臉上。

那人嚇的不知所措,槍手直接將手伸進他衣懷中,拿出一本小冊子。
「《西方大陸古文明尊王的筆記》啊。這個我收下囉。」槍手將武器收起,提著筆記本走向大街。
「等等,你們根本不知怎麼引出力量,你得靠我們!」那人躺在地上大喊。
「有差嗎?」
槍手說完這一句,拋下那人消失在迷霧中了。

過了好一陣子,清晨的太陽慢慢照出,那人慢慢站起,血已沒流那麼多了,但那人看似痛苦的繼續走著。
他再度走至某條巷子坐了許久,像是在等著某個人,果然,不久後,有名警察快步跑來。

「等了好久了。」
「喂,『實』,你怎麼受傷了?」
「這不要緊。倒是你,怎麼變成這樣?」『實』用手點了下傷口,發出滋滋的聲音,傷口立即迅速的癒合。
「嘛,我的身體被破壞了。又有個貪心的獵物接近我....」
「所以你就把他吃了?算了,隨便你,我是覺得你原本的身體比較好看。」『實』起身看看週遭,尋著出路。
「不說這個,東西呢?」
「哼,在這兒呢!」『實』從懷出掏出一本本子,就跟剛才槍手拿的一模一樣!
「我還以為被奪走了。」
「是被奪走了,但那是假的。」『實』陰笑的表情浮現在臉上。
「....」
「走了,『虛』。我們得趕回去才行。」『實』首先帶頭走了出去,確定無人跟蹤。
「是是是。走了。」『虛』伸著懶腰,尾隨在後。

現在已是早上六點。
可以在路上看見一種奇異的景象,一個警察跟一個身穿東方國家衣服的人走在一起。

沒人知道他們要去哪。
也沒人會發現它們。


帶著奇怪的名字離開這個國家,但那似乎只是他們之間的一種匿名稱呼。
沒錯,這只是他們之間的一種匿名稱呼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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